第9节 灌木繁茂之处是谓“菻源”
本节主旨
本节原为《菻源实验室的猫小队》系列原创角色设定的独立故事，后将它们正式纳入到《旧卝城：世界线》范畴。
（一）梦与新生
完成时间：2022-4-4-1-22-41
据说世界之初，动物也是会说话的。至少，人能够理解动物并与其沟通。——菻源
“…云，依云！”
声音细弱缥缈仿佛来自天际，这是自己的名字吗？依…云。意识仿佛从深海逐渐浮上水面一般渐渐清晰。她睁开眼睛，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的阳光让她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缝。
床边一个人正专注地看着自己：“依云，你醒啦！感觉怎么样？”
她稍稍侧过头迎着那人的目光眨了眨眼睛，自己好像可以听懂他说的话诶！但这却让她感觉更加困惑了：“你是…谁？”她的心中忽然涌出许多奇怪的想法，关于自己的、关于过往的。她想知道这许许多多问题的答案，甚至还有成百上千个问题想要问出来，“说话”的欲望竟然如此强烈，甚至让她忘记了自己正在说话的事实。
那人明显神色一松，欣喜地握住她的爪子：“你是依云，我是凌然。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，那些后面再说。新的思维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，不要限制自己，尝试多去思考。既然你醒了，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做，过会儿再回来看你。”
凌然摘掉依云头上的线圈和夹在她前臂上的探测头，在床头的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就出了房间，大概是通知别人去了吧。
依云尝试着从床上坐起，而后又活动了一下身体，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。她跳到窗前用爪子拨开窗帘，外面阳光明媚，温暖的阳光晒在身上好不舒服！依云趴在窗台看向树梢之上的云朵，记忆逐渐恢复过来：“原来他叫凌然啊……”
不大一会儿传来敲门声，依云回头看去，一只戴着眼镜、捧着记录本的狸花猫急急地推门而入：“依云！你感觉还好吗？我是烨禾，还记得我吧？”
“嗯，”依云应了一声开心地跳下窗台迎上前去，“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呀！”她试着像烨禾一样直立着站起来，但没找准平衡。烨禾赶忙上前抱住她：“别太心急，要直立行走你还得适应一段时间呢。听凌然说你醒了，我就赶紧过来了，晴方和落雪出去训练还没回来呢。”
“晴方，落雪？”依云抚了抚额头：“哦！是之前和我们常在一处的那两只吗？”
“是呀，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‘猫小队’了！你的改造能成功真是太好了……作为庆祝，午餐想吃什么？我帮你去通知后勤。”烨禾打开本子准备记录，他长期在凌然身边跟班，这套动作已经形成习惯了。
依云上前挽驻烨禾：“那个不着急，天气这么好一起去外面走走吧，我也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呐！”记忆的恢复其实很快，毕竟心念之间不过一瞬，但依云刚刚接受这么复杂的思维能力，就好像一个3岁的孩子忽然变成大人一般，难免不受到困扰——她需要思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。
晴方、落雪、烨禾、依云是四只猫，不过不是普通的猫，而是经过菻源实验室改造后拥有人类般情感和思维的实验体。落雪就是凌然从明珠实验室救出的那只，在菻源调养恢复健康之后参与到了这个“动物思维提升实验”。以人类的思维和语言同人们生活在一起，对猫小队的成员们来说无疑是一种新生。
“我的编号是5481，是不是意味着除了我们4只之外，其它同类都已经……”依云的眼神暗淡下来，这种实验一定伴随着风险，如果是这样的话，自己的这份新生从一开始便背负上了生命的重量。
“没有的事，你可不要多想！”烨禾怕依云伤心，赶忙摆着爪子解释：“改造实验细节步骤繁多，但只要不到最后一步都是可以无风险撤销的。编号只是参与实验的同类数量，很多都是在最开始的亲和性测试中被淘汰掉，它们还是活的好好的！”
烨禾把实验说得简单，但菻源至今也不过才4只完成体，这种成功率基本属于“聊胜于无”了。依云和烨禾从铺石路转悠到草坪，而后又爬上树，两只猫蹲在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。烨禾看起来很兴奋，他和晴方、落雪一样，都为重获新生而高兴着。对于他们而言，凌然就好像恩人或家人般的存在，而如今他们之间不再具有物种所限的隔阂了。可依云却表现的有些沉默，这让烨禾非常担心。
改造的成功让依云获得了复杂的语言和思维能力的同时，还唤起了一些本应被她忘却的回忆，而这些回忆并不算美好，甚至有些残酷。
“你们，真的那么信任人类吗？”依云眼神盯着远处，仿佛那里有自己曾经的“家人”们。那些曾同在一处却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，已裹挟着生命中的阳光沉落在未知的角落，而自己却再也无法感受到那种温暖和依靠。
“说起来我们原本不会有机会和他们产生交集，而是在不知哪里的旷野安安静静地生活。但这个世界虽大，却再难以找到没有他们痕迹的地方，以至于我们与他们被迫相处在一起。”依云伤心道：“他们才是入侵者！对于他们来说，我们这些卑微的生命算得了什么？又有谁会在意卑微的生命呢？就连这种实验，也是以我们承担风险作为代价。”
烨禾默然，他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，至少不应该告诉她关于落雪的身世，原本以为这会让她轻松一些的。
面前忽然坠下来两条蓝色的丝带，依云的视线被丝带吸引回过神来，她顺着丝带向上一看，在更高的树枝上有一只白猫正向下探头观瞧，长长的丝带系在她的脖子上，并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。见依云发现了自己，她爪子一张吓唬道：“呜~汪！”前爪松开让她差点从树上掉下去，旁边蹲坐的一只黑猫一把按住她。
“晴方哥，落雪姐！你们回来啦！”烨禾开心地打招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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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方冲着下面的两位略一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。落雪则兴奋道：“依云，你的改造成功啦！那以后就算是我的妹妹了！”依云稍感怪异，在改造之前，猫与猫之间的关系哪有“妹妹”这一说，哼，看起来落雪受人类的影响不浅，还是晴方看着靠谱。
落雪从树杈上跳到依云身旁，把她揽在怀中：“你看起来有些低落呀，是不是烨禾说了什么不好的话？”
烨禾在一旁急了：“我没有啊，落雪姐你可不能凭空污猫清白…”
依云对晴方和落雪的印象还是很好的，早在改造之前就已经和他们见过面了，现在既然都是同类，便更显亲近：“不干烨禾的事。只是思维发生转变之后，意识到自己作为一只猫弱小到连生命都无法保护。”
虽然依云没有说，但落雪还是联想到了自己，它安慰道：“弱小的不只是我们，即便是那些人类相比于世界也同样渺小。但幸运的是，在所有的物种、所有的实验对象里，只有我们是被选中的，我们应该高兴才对。走，我们去吃午饭，看看食堂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！”
落雪的热情和开放让依云不好拒绝，况且她也确实饿了。晴方在前面领路，落雪拉着依云说个不停，烨禾想加入话题可是插不上嘴，只好在一旁默默跟着。
经过一个路口，晴方似乎还要往前走，依云疑惑道：“我们吃饭的地方不是在这边吗？”
落雪解释道：“那边是普通猫吃饭的地方，我们和它们不一样。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人类般的思维，在菻源的地位也和人类相同了，所以可以去餐厅吃饭。虽然有专供，但人类的食物也是可以尝试的，只是一定记得有几样是不能吃的比如葱、腌菜和巧克力之类的，饮料也需要注意……”落雪絮絮叨叨地念起菜谱，说起最近的堂食直叹气——菻源正在重建养鱼池，她心心念念的鲫鱼干已经断供3天了。
餐厅的人还不少，看到依云一行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。依云稍感不适，好在晴方他们都在身边倒也不至于害怕。餐厅有给猫们单独隔离出来的空间，这避免了吃饭时被监视的尴尬。
为表示欢迎，晴方、落雪和烨禾各自挑选了自己认为最好吃的食物放到依云的碗里。依云盯着一块炸鱼饼若有所思，良久，笑着叹了口气：这是她第一次与凌然见面的时候收到过的“礼物”。原来这一切并非被迫，即便经历过怀疑和惧怕，她还是主动选择了相信人类。是自己差点忘记了。
（二）菻源·猫小队
完成时间：2022-4-9-6-22-54
你如何评价那些看似和你有关、但最终会消失在你生命中的事物呢？它们也有既定的结局。——菻源
注：这里的“它们”为双关，指那些事物或猫小队的成员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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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，依云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，但她还是对人类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“警惕”——或者说“高冷”，不知道是不是虚荣心作祟。不过对于凌然她却能放下戒心，这一点让实验室其他人羡慕的要死却也没有办法。
依云昂首挺胸地走出楼门，猫小队的存在总是能吸引大量路人的眼球，但猫们已经不在乎了。烨禾快走两步跟上依云的脚步：“依云，话说你为什么对其他人那么冷淡但是对凌然很热情啊？只因为当时是他救了你么？”
“问得好，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原因。”依云的表情似乎有些得意，“以我们目前的思维、语言和记忆能力，应当不输于人类吧？我想一定存在着很多只有我们才能做到的事情，所以我们和人类的地位至少应该是平等的。可除了凌然，其他人都只是把我们当成猫来看待。看也就算了，甚至还想上手摸，那我才不干呢！”
烨禾震惊：“可是，可是我们本来就是猫啊！就算有了更复杂的思维也不能变成人。”
“地位啊，重点是地位！”依云强调道，“变成人有什么好，每天被困在屋里，哪像我们这么自由。”
烨禾有点难以理解，联想起改造前她温顺的表现……难不成改造把她脑子搞坏掉了？都说医者不能自医，让她负责小队的医疗真的没问题么。
依云和烨禾出了基地，在远离实验室的一块大石头上与晴方和落雪汇合。猫们围坐成一圈，虽然已经是下午，但落雪还是犯了困，看起来只能趁着晚饭的功夫眯一会儿了。落雪的困不是没有原因的，她昨晚在凌然房间里跑酷，结果上午被罚去劳动改造，关在厨房里择了整整4000颗草莓才放出来，美其名曰锻炼爪子灵活程度。现在她心中充满怨念，搞不好今晚还会去继续折腾凌然。
落雪打了个哈欠：“今天的会议也是过场吗？是的话就别开了，有时间不如睡个觉来的实在。”
“今天是真的有事情，你可能要忍一忍了。”晴方看起来严肃，但是对落雪他们还是很温柔的。“因为今天比较特别，从今天起我们猫小队正式成立。”
大家一时间有些发怔，烨禾迟疑道：“什么叫正式成立呢，我们不是一直以猫小队的名义活动吗？”
“之前是我们自己这样称呼自己，但现在我们可以在与人类交流的时候有一个正式的名分了。依云不是一直希望和人类平起平坐吗，这可是个好机会。”
依云倒有点不乐意了：“别拿我说事儿呀，这个小队成立之后是不是还要听人类指挥？如果这样那我不干。”
现在依云的性格大家已是心知肚明：在人类中她是除了凌然谁都不服。也得亏是这样，依云才愿意留在菻源。晴方一乐：“你会同意的，因为这也是凌然的意思。而且凌然的态度你也清楚，他明说了，以后我们的事情他绝不插手。当然我们该帮的忙还是要帮的。”
既然凌然同意了，那依云也没什么好说的，至于晴方、落雪和烨禾他们本就是亲人类派，更何况凌然还有恩与他们。依云敢打赌，只要凌然还在菻源，他们绝不会提前离开。
晴方宣布道：“那么下面就说明一下各位的角色。我是队长，我想应该不会有反对的；落雪的交际能力很好，可以负责侦查；烨禾总在凌然身边跟班做些记录的工作，就作为小队的书记员，同时负责通信任务；依云的心思比较细腻，就负责医疗好了。”
晴方从石头后拖出一包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分发下去，这是菻源专门为猫小队定制的装扮，从设计到做工都绝对符合“猫体工学”。
晴方的装备是一个印有菻源标志的黄色臂章和一副单侧耳麦，耳麦主体是一个圆环套在耳廓根部，靠近内耳的位置向下延伸出一只麦克风咪头。猫耳朵很软，为了能够在跑跳时不会轻易脱落，圆环采用了变形材料和非均匀配重。
落雪的装扮非常简单——一条大约2米长的宝蓝色丝带。这丝带防水防火又具有相当高的强度，按照设计者的想法是用于有成员受伤时，用丝带固定以便其他成员背着伤者逃走的，但落雪还没想到这一层，只把它当成是一件普通的礼物。落雪让晴方帮她把丝带系在脖子上并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，当然得是活扣。
烨禾也有一个耳麦，但它的耳麦是夹在外耳廓上的，并没有探出的麦克风，究其原因只能说菻源的设计师太过随性了。除了耳麦，烨禾还有一个尾环，尾环是一个可以从侧方抽出长约5米超薄防水纸的卷轴，用于记录必要的信息。
依云作为医疗员需要携带不少药物和用品，因此为她准备了一个可以披挂在身上的医疗背包。背包使用轻型防弹材料制作，完整地护住了她的背部和身侧。只不过对于随性自由的猫来说，这一装备显然对动作颇有妨碍。
依云看了看其他猫的装扮，再瞧了瞧自己的装备，眼泪都要流下来，这明显是要做全队的后勤和苦力了，要不是看在凌然的面子上，自己恐怕早就跑路了。
晴方见大家穿戴得差不多，又继续说道：“那么我们预先进行一下分组：如果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需要分头行动，那么我和落雪一组，依云和烨禾一组，这样两组之间可以保持联系；如果需要侦查，那么根据是否需要与人类接触由落雪或我自己单独一组，组外的人留守或支援。”
烨禾看了看依云不满道：“依云负责医疗留在后方没问题，但为什么不让我也负责侦查呢？我天天跟在凌然身边，和人类交流不成问题的！”
“正因为这样才不能让你去，因为你和落雪不一样，你对所有人类都太信任了。”晴方终于说了一句让依云大加赞赏的话：“别看落雪性格活泼开放，她对陌生人还是保持一定警惕的，只不过演技太好看不出来罢了。而你还小，不知道人类其实也有好坏之分。说句可怕的，有些人类可以笑着将你轻易杀死。从你在菻源对待人类的态度看，要是遇到了坏人恐怕连求救都做不到。”
晴方的话没有吓到烨禾，但他是个好孩子，既然队长是在保护自己，那自己听话做好记录和通信的工作便是。
队伍既然成立就要做任务，出乎大家的预料，第一个任务竟然只是去特城送个信。晴方宣布道：“这次任务的收信人是凌然的哥哥凌青林，但是因为许久没见过面，所以凌然不知道他的具体住址更没有照片，你们需要自己想办法找到他。这个任务不难，就由落雪和烨禾去执行吧，也算是出去旅游放松一下。”
依云见状急切道：“那我呢？总不能他们去特城玩我留下来看家吧？！”
“那不然呢，你的训练任务还没完成，医疗相关的课程也还没学完，现在出去太早了。我会留下来陪你练习，快的话下次任务你就可以随队出行了。”
依云还想争取，但晴方不给她多说的机会。晴方和落雪分别作为菻源的第3、第11批实验体，很早就完成了改造，因此有足够的时间通过训练；烨禾则是前些日子刚刚完成全部培训课程，幸运地赶上了这次任务。
会议开完，猫小队便返回菻源。一路上依云低着头不说话，烨禾在一旁给她鼓劲：“晴方哥说得其实有理，这次你就安心留下训练，我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哒！”
晴方和落雪走在前面，落雪开玩笑地说：“从这次任务开始，猫小队算是出道了，不知道那些人类听见我们说话会是什么反应。”
晴方没有接她的话茬，转而嘱咐道：“我知道你心细而且谨慎，但除非必要还是尽量少接触人类比较好，大部分人不会因为我们说话就对我们刮目相看，在他们眼里我们始终是猫，且只是猫。”
落雪明白晴方的意思，但她本心不愿这样，如果可以和人类和睦相处就好了，为什么要伤害呢。落雪心里哀叹，虽然自己不是人类，但至少已经做到最大的善意了。
猫们来到餐厅，今天的晚饭一改往日自助的模式换成了套餐，最上方还铺着一层果酱。偶尔吃一些水果是有好处的，这是菻源的营养师专门为猫小队设计的食谱，总的来说不可谓不用心。但落雪却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——这果酱是用自己一上午择出来的草莓做成的！这一定是凌然的主意！落雪将饭狠狠咽下，一副悲愤的模样，她决定了一件事：今晚对凌然不用保持什么善意了！
（三）猫小队的任务：特城支线
完成时间：2022-5-5-4-22-57
群星般的生命如碎片一样汇集在有限的时间线上，这段空白便有了梦幻般的光辉。——卝城纪事
本段叙事视角
以落雪和烨禾完成任务的视角，隐式接触到各方势力（或被各方势力注意到），作为后续世界线章节的铺垫和引子。
天空阴沉沉的，只有最远的天边透着一丝光亮；空气沉闷的好像吸足了水汽的棉花，既不清爽也不通透。阴沉的天空之下一白一棕两道身影在树林间快速穿行。
“…落雪姐，要我说…被淋就算了，这林子…一眼望不到头，还是找个地方…休息一下吧！”烨禾气喘吁吁地哀求道。
“再坚持坚持！马上就到了。”落雪边跑边给烨禾鼓劲，佩戴着的长长的丝带随风飞舞，让她的身影都显得轻盈起来。
烨禾没有接话，半个小时之前落雪就说快到了，但到现在他们还没跑出树林的范围。其实原本不用那么急的，但猫们没带雨衣，恰逢暴雨而树林中又无避雨之地，为了不被淋湿毛发，他们只能争取在下雨前赶到特城。只是特城距菻源甚远怎能说到就到。烨禾猜到落雪是有意锻炼他，只好在心底默默哀叹。又跑了一会儿远处似乎隐约传来亮光，那是树林的边界。
“太好了，马上就要出……”烨禾的话还没说完，一道跨越半个天空的闪电把他的话硬生生吓了回去，耳边随即传来隆隆的雷声。豆大的雨点倾泻下来，穿透枝叶的覆盖唰唰地冲进树林。
落雪不理会烨禾避雨的请求：“加把劲，出了林子就是特城。毛湿一点不要紧的！”
……
今天的茶馆冷冷清清，想来不会有人愿意对着瓢泼大雨品茶。茶馆老板在柜台后拄着脑袋向窗外发呆，远处特城的建筑在烟雨中逐渐朦胧。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，老板回过神却见不知何时有一白一棕两只猫进了屋，白猫的脖子上还缠着条带子。大概是来避雨吧，老板心想。看起来猫的生活甚是艰难，让它们在这里待一会儿也好。两只猫跳到桌子上，老板则取来一条干毛巾，猫不像人，一旦感冒大概率是要死掉的。
狸花猫蹲坐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老板，白猫则抬爪从老板手中拿走了毛巾：“谢谢咯~我们只是进来躲会儿雨，不会给你添麻烦的。”
老板忽地瞪圆了眼睛：“你在…说话？”
“那还有假，看你这店里也没有别人了。”落雪一边给烨禾擦身子一边自我介绍：“我叫落雪，他叫烨禾，我们是来自菻源的猫小队。这里就是特里克斯城市吧？”
老板自然是没见过这场面，但因交流无碍倒也接受得蛮快。反正下雨天没有客人闲着也是闲着，更何况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和猫聊天。茶馆老板随手拉过来一把凳子坐在一旁：“没错儿，我这茶馆虽然位置偏，但也属于特城。不过菻源我是头一次听说，也是个城市？”
“菻源是实验室，相当于我们的…呃…家乡吧。”落雪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来解释自己和菻源的关系，“家乡”倒是个好称呼。相比于菻源，茶馆老板更好奇猫是怎么会说话的，但这件事情不仅是菻源的机密，就连落雪也不知从何说起，老板只能作罢。
“我们来特城是为了找个人，他叫凌青林，是特城的管理，你认识吗？”
“凌？青林？”老板左思右想只觉得有点熟悉，但茶馆老客中似乎没有叫这个名字的，更别说放眼整个特城，以凌为姓的想必是微乎其微。“我是不记得有这么个人，至少他肯定不常来我这儿，但总觉得在哪看过这个名字…这样，如果他是管理的话，你们直接去管理中心找他不就成了！”
落雪点头记下。老板感慨道：“我这儿虽然地方偏，但毕竟靠近边界，来往的客人一多新奇事儿也不少。就拿你们说吧，大概三年前也有人来这里打听过有没有会说话的猫，我还以为那人脑子有问题。要是早点见到你们，我指定得和那人吹嘘一番。”
落雪和烨禾有些吃惊，三年前菻源还没有建立，长尔来还在研究特洛玉，哪来的会说话的猫，那个人在找什么呢？落雪心中涌出很多疑问，如果那个人脑子没问题，那这里面必然有秘密。
这一场暴雨直下到次日下午，快黄昏的时候才算完全放晴。答应下茶馆老板多来光顾的邀请，落雪和烨禾向管理中心进发。
“唉，这算什么任务，既不紧张也不刺激……充其量是跑个腿儿。”烨禾叹气。
“出来玩还不开心！我可是要提醒你，在城市里不能和人类走得太近，不然被他们缠上够你紧张和刺激的。”落雪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的丝带，在不跑动的时候丝带会因为自重垂下，万一走路不小心绊倒自己就不好了。
烨禾看着落雪整理长长的丝带：“落雪姐，你这丝带拖在地上多不方便，要不再多系几个蝴蝶结？”
“不要，”落雪一口回绝道：“…凌然喜欢这种系法，他说这样会好看一些…而且我也已经习惯了。”
烨禾张了张嘴无话可说。就算如此，在没人的地方也不至于如此拘束吧。看起来凌然已然在她心里，再加上落雪有了人类般的情感和思维，如果喜欢上了凌然，不会以身相许吧……烨禾的想象力飞出天际又戛然而止，他不敢再想下去了。落雪哪能料到烨禾的想法，整理完丝带招呼了一声，和烨禾一起信步走进大厅。
大厅里的人并不很多，因为管理中心就不是为了服务居民设立，特城平时发生的各种小事已经由基础部的管理们包揽得差不多了。但正因如此，两只猫的出现吸引了几乎全部的目光。落雪和烨禾直奔负责接待的人而去，开门见山地做了自我介绍并提出要找凌青林。前台接待的是燕无痕——管理中心的人都以燕为姓，他望着面前这两只蹲坐在柜台上的猫若有所思。
“凌青林确实是中心的管理，但正因如此他的住址是保密的，我不方便告诉你们。如果有什么事，可以在这里留言，我可以帮你们传达。”
“这……”落雪略做沉思，他们来找凌青林并没有什么大事，最多是带来凌然问候的口信。凌然更主要的目的可能是希望向哥哥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，让青林和落雪他们认识一下罢了，而这种事情靠人转述不是什么好主意。落雪还没有回答，烨禾却突然开口问道：“你们对我们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？是好奇、害怕、欣喜还是别的什么？”
这个问题相当突然，然而燕无痕并没有惊讶，而是继续面带微笑：“我只是中心的一名管理，接待不同的来客是我的任务，我不会持有个人的态度，因为在这里，我代表的是特城。”
落雪和烨禾对望一眼，不约而同地跳下接待台向二楼冲去。不知何时大厅的玻璃门已经关死，而刚刚离他们最近的人已经举起了捕捉网——看起来中心对这两只会说话的猫的出现如临大敌一般。
“落雪姐！怎么会这样？！”烨禾心下震惊，他们没有想到管理中心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开始抓捕，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。
“不知道，先逃再说！上楼从窗户跳出去！”
猫们的反应本来就快更何况还经过训练，速度自然不是特城的普通管理能比。燕无痕只能眼见着猫们从二楼的窗子一跃而下，而此时，通缉令却早已经下发到特城内所有管理的通讯器上了。在这一切之外，一道视线从中心楼上的某个窗内射出，目送着猫们快速消失在街角。
特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，很多中心的管理身穿各式各样的便装混在其中，落雪和烨禾的装扮又太过显眼，一时间竟无法摆脱追踪。落雪跳上围墙，四周路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，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。随便向前抬爪一挥，落雪道：“不管那么多了，一直往街道尽头冲，先离开特城中心区域再说！”
特城说大不大、说小也不小，而正巧落雪所指的方向是特城最长的主干道，当猫们跑到快到郊外的位置时，太阳已经几乎落山了。落雪和烨禾精疲力尽，连爬上树躲藏的力气也没有，只好找了一个角落钻进去休息。
烨禾已经没有了最开始时候的想法，现在他们遇到的状况已经完全超出预期，别说精神上既紧张又刺激；就连身体上，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。烨禾沮丧地说：“落雪姐，现在可怎么办啊，咱们来的时候也没带太多口粮，本以为到这里可以向人类蹭吃蹭喝的，可目前这状况，万一被中心的人发现，恐怕后果会不太好呀……总不能调头回去找那家茶馆老板吧。”
落雪也很苦恼，虽然他们是猫，但是吃惯了菻源的饭菜再让他们自己去抓老鼠？落雪想象着面前正摆着一具着带着泥土和血液的腥气、又没有剔除内脏的老鼠的尸体差点呕出来——她从出生就没受过这等委屈。落雪起身从躲藏的地方探出脑袋，这里四下寂静无人，看起来管理中心的人应该是撤了。远处城市中央璀璨夺目的灯火与这郊外的漆黑静谧遥相呼应，竟让她有了一种背井离乡的凄苦之感。
可是，这好像不太对呀。“烨禾，咱们现在应该没出特城的范围吧？”落雪疑惑道。
烨禾在出发前看过地图，特城的范围还是了如指掌的：“肯定没有，这条街道才几公里，特城可是有78平方千米，不可能个把钟头的功夫就跑出去，况且我们还是从中心区域出发的。”
“那就怪了，咱们这里地势比较高，从这里看特城之内都有灯火，为什么唯独到这里却一片黑暗呢，而且这附近完全没有路灯或者其它照明设施。”
烨禾在一旁补充道：“更奇怪的是，这里并不是没人居住，你看那边的房子里已经亮起烛光了。诶，落雪姐你说，会不会是这里的人和中心不对付，所以电力才没有输送过来？要是这样的话，咱们就不用怕暴露了，去讨些吃的也没关系吧？”
落雪有些犹豫，但感受了一下瘪瘪的肚子还是妥协了：“去试试也无妨，这里这么黑，万一要逃跑他们肯定追不上。”
某栋房子里一位老者和一位青年正在交谈，声音低沉但从外面依然能够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内容：“燕春琦的钥匙……那应该不是……莫非就是用来打开……共享位置？……”忽然交谈停了下来，青年起身到门前侧耳听了片刻，试探地问道：“外面有人吗？”落雪和烨禾正在犹豫是否敲门，这一问让他们愣了一下：“我们是猫，想来讨一些吃的！”青年一顿，随即把门打开条缝，落雪和烨禾直直地钻了进去。
老者是叶嘉陵，而青年则是叶边成。昏黄的火苗微微摇曳，两人两猫围桌而坐，仿佛在举行什么奇妙的会谈。猫们已经解释了自己的来意，但叶嘉陵和叶边成显然不满足于这些。叶边成并不想绕弯子，他直接问道：“菻源……据我所知，长尔来的明珠科技也具备让动物说话的能力，我想知道菻源和明珠有什么关系。”
落雪看了看烨禾，又转过头来瞧了瞧面前的两人，她猜出这两人的身份必然不一般，但是落雪丝毫不慌，因为临出发的时候凌然已经嘱咐过她，若有人问起菻源·猫小队的事情，除非必要无需保留。
“我曾是明珠的实验体，救我的人带我来到菻源，并赋予我如今的能力。菻源曾经是明珠的下属实验室，但是现在却已经独立了，因为菻源的负责人深爱着我们，至少他不愿意为了无谓的实验去剥夺无关者的生命。”
落雪所讲似乎云里雾里没有实指，但是叶边成是知晓部分明珠内情的人，他似乎是听懂了。叶边成忽然笑了起来，房间内的气氛为之一缓，他赞叹道：“你们真的很不一样。明珠的实验体我见过，它们不过是一具具傀儡、由程序控制的行尸走肉罢了，而你们却是真正的拥有了人类的思维。在这件事情上，菻源做的很不错。”
叶嘉陵说：“菻源的想法我能够理解，大概是希望你们能可以融入人类社会，但是你们如此不加隐藏地行动，所带来的风险也是巨大的。”
落雪想起白天的事情，有些费解地问道：“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与人为善，为什么还会遭到一些人的抓捕和攻击呢？难道就因为我们会说话？”
叶嘉陵缓缓道：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。如果抓捕你的那些人是出于好奇或者想要了解改造的前因后果，那这也是可以调和的。但是对于一些人而言，你们的存在本身就已经不可容忍了。”叶嘉陵见落雪投来疑惑的目光：“今天你们到我这里是来对地方了，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？”
落雪和烨禾都摇摇头，他们是随便找了一栋房子误打误撞就来了，哪知道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。
“我是叶嘉陵，是原赫拉纳城叶家族长，现负责特城治下叶家人丁管理工作；我身边这位是叶边成，代号长歌，是长尔来紫溪科技派来特城的高级渗透者。当然这些名号现在已经没有用了。但是我想这应该能让你相信我下面说的话。”叶嘉陵顿了顿：“特里克斯是由一个名为利燕的组织建立，管理中心也归属于这个组织。利燕拥有强大的力量，他们的目标是阻止世界因为长尔来的发展所导致的变化。菻源既然是从明珠分裂出去，自然也被算作长尔来的范畴，更何况‘会说话的猫’这一事物在世界上原本不存在，因此无论是利燕还是管理中心都不会允许你们活下去。”
叶嘉陵掏出一个通讯器放在猫们面前，这正是管理中心用来下发通知的终端设备，上面最新一条通知便是对落雪和烨禾的通缉令。猫们心下一惊，但随即猜出面前之人定无恶意，否则为何告诉自己这么多事情呢？想到这儿猫们心下坦然许多。
叶嘉陵说：“如果换做是明珠的改造猫，我们一定会按照通缉令进行抓捕，因为我毕竟也是特城的管理，不能放任特城被窥探、破坏而不顾。但你们不一样，我们相信你们的善意，也尊重菻源在改造一事上的初衷。”
叶嘉陵这话很有气势，猫们一时间大为震撼。烨禾歪着头，好奇道：“你们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们呢？我们所说的来意也不能证明我们没有恶意呀，况且如果明珠的改造猫编出类似的说辞，你们又该如何分辨呢？我想一定还有别的因素促使你们相信我们。”
两人没有惊讶，既然猫们具备人类般的思维，能够想到这一层也是情理之中。虽然和菻源没有正式接触过，但猫小队刚刚遇到中心的袭击，眼下是将菻源也拉进己方阵营的绝佳机会。两人对望一眼，叶边成略一点头，将有关赫拉纳和构造者的事情和盘托出。原来落雪和烨禾接受的改造过程中使用到了露泠石，矿石中的相关信息侵入猫们的身体，而这种加持使得构造者能够从他们身上听到特殊的声音，而明珠的改造猫发出的声音和猫小队的不同。末了叶边成说：“此事还请互相保密。另外，整个叶家算上我们俩也不过5位构造者，所以这对你们在特城的活动不会有影响。”
落雪知道这两人肯将事情告诉自己已是不易，而他们的要求也是情理之中，便点头答应下来。
重要的事情谈妥，叶嘉陵也希望能帮帮落雪和烨禾：“至于你们要找的凌青林，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的住址。只是中心既然知道了你们的目的，一定会加派人手在附近监视，你们还是小心为好。”
落雪连忙谢过，烨禾则拉开尾环，抽出笔将位置记录下来。
（四）猫小队的任务：长尔来支线
完成时间：2022-5-25-3-20-50
“如果有一天我面向四方，听不见虫鸣鸟啼和流水的歌唱，看不见青翠的竹林和漫天的星光，那翻滚的白云便成为牢笼的顶壁，遮蔽掉广阔而自由的穹苍。”——凌然
本段叙事视角
以晴方和依云承接任务作展开，解释“四把钥匙”，为世界线后续做准备。
在乡村西侧几百里之外是一片很大的平原，平原上生长着一丛一丛的灌木，矮的刚及大腿，高的则能将人完全遮住。平原西北方靠近山林一侧的灌木最为茂密，从高空俯瞰，灌木丛如水纹铺散开来，而这里则好像是水纹的源头。众多的灌木阻碍农作、影响交通，所以几乎不会有人来这片旷野生活，但这偏僻的所在却并非毫无人烟。在这片平原的地表之下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实验室，它曾隶属长尔来的明珠科技，而如今却已独立出来。长且宽阔的地下走廊被灯光照的明亮，不时有研究人员来往穿行。
“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实验竟然真的具备可行性，更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成为这样的人、做这样的事。”罗靖感叹道。他们刚刚启动对新实验体的改造进程，目前菻源对露泠石的储备所剩无几，这次改造实验无论成功与否都将耗尽现有的材料。
“怎么，从明珠独立出来，现在开始后悔了？”凌然笑着摘去防护面罩和头套：“还有之前的事儿都过去多久了，你还学我说话。”
罗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明珠所做的那场实验，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：“唉！要是换做现在，我肯定不会同意那场实验的，即便它们是克隆体。可谁能料到那些‘实验失败’的动物并不是真正死去呢？当时我们都以为脑部没有了活动就是死亡。”
凌然深以为然：“只能说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。我们以为掌握了一些科技，发现了一些规律就能理解这个世界。”
“结果到头来，凭借这些科技，连自己的存在都解释不了。”罗靖接过话来。
两人沿着走廊向地面走去，刚出洞口一道影子便直直地冲了过来。凌然张开手臂将它抱在怀里，原来是依云。罗靖在一旁发酸，故作镇静地暗暗撇了撇嘴。凌然心情不错，点了点依云的额头：“跑这么急也不怕撞到门上。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依云目前正在晴方的带领下做训练，今天的训练项目是侦查和潜伏，原本依云还不乐意——这荒郊野岭的有什么可侦查的！但在野地里趴了半个上午之后，还真的发现远处好像有一个人影在向这边走来，依云慌慌张张地跑回实验室，正巧撞在凌然的怀中。“远处，那边，好像有人！我想得赶紧和你说一声。”
凌然皱起眉头，虽然菻源独立之后已经不再是秘密场所，甚至所有的活动痕迹都没有刻意清理，但这里毕竟偏僻且有灌木阻隔，碰巧有人找过来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。
那人直向这边走来显得轻车熟路，似乎早已知道菻源的所在。“我来自漈，”他说：“我想和菻源的负责人谈一谈。”
凌然将来者上下打量一番，略一点头。将依云放下，凌然领着来者向不远处一栋房子走去，罗靖随即跟上。那人的余光扫过依云，眼神中惊讶之余似乎别有深意。依云吃不准那人的身份，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，便跑去找晴方，想来以晴方在菻源的资历，应该会对漈有所了解。
晴方沉吟道：“漈啊……是一个组织，他们为菻源的实验提供一些原材料，比如露泠石之类的，算起来我们是合作关系。现在菻源的露泠石储备告急，漈的人找过来估计也是为了商量这件事儿吧。”
“他们能提供露泠石？”依云吃惊道。她听烨禾说过，露泠石相当难寻。大约5年前，长尔来的人发现在某处小型矿山中稀少的露泠石资源，菻源就是依赖当初的这些家底支撑到如今，这么些年下来，那原本就稀少的储备已经见底，但却再未能找到有关露泠石矿藏的其它哪怕一丁点儿痕迹。如今一个组织站出来说能够提供露泠石，恐怕吃惊的不仅是依云。
晴方好像知道些内情，但他并不想讲出来，只是敷衍道：“是呀，世界这么大，或许他们真的有能力发现呢。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去深究其中的细节，如果有必要的话，凌然会跟我们说的。”
依云点了点头，她听说过一些菻源内部的风声，有些人希望利用猫小队的力量为菻源谋取利益，但凌然不想给猫小队太重的担子，他不希望这些生来自由的猫因为相信了人类而失去自己选择的权力，所以很少干预猫们的生活，自然也不会跟他们讲起菻源该操心的那些事情。
晴方话锋一转：“话说，你上午的训练时间还没到，急匆匆过来找我就为了问这事儿？”
“嗯呐！我不想回去趴着了。而且你看已经快吃午饭了呀，这次演习就到此为止吧，好不好？晴方哥~~”依云声音发嗲忽然撒起娇来，听得晴方微微炸毛。
晴方最终还是无法狠心拒绝。毕竟依云虽然爱偷懒，但却相当聪明，除了体能训练有点吃力外，医疗方面的知识是过目不忘、手到拈来。“这次就这样吧，反正马上就会有任务了…”晴方的话刚出口，依云失望的表情马上显露出来，她并不想做什么任务，至少现在不想，只是这事由不得她。
翌日。
和往常一样，任务还是由凌然发布，晴方和依云蹲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阅读这次的任务说明。
“…去长尔来，寻找这张照片的拍摄地。”依云叹气道：“就这？好歹我们也是训练了那么久，这任务充其量就是出去溜个圈嘛……我不满意，我要生气了！”
凌然笑着看着她，晴方在一旁打趣：“既然你觉得任务简单，那我就不陪你去了？”
依云马上蔫了下来，长尔来对猫小队来说毕竟是人生地不熟，像她这种不愿和人交流的猫去了怕不是会饿死街头。
凌然解释道：“这次任务其实并不简单。因为规定你们不能对外透露这张照片以及相关信息。如果你们能记得住，最好是在到达长尔来之前销毁它。这是漈为菻源提供露泠石的条件之一，而我想整个菻源能在长尔来四处查看而不被怀疑的就只有你们了，所以这个任务只能拜托你们。”
“这张照片有那么重要？还是说我们要找的地方是一个禁区？”晴方问道。他需要知道更加详细的信息来判断执行过程中可能面临的风险。
凌然解释道：“禁区算不上，但是这张照片的真正意义要是泄漏出去，可能会引起很多人的兴趣，这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甚至是危险。按照漈的说法，在长尔来隐藏着一个名叫特里兰的地方，特里兰和长尔来共享相同的地理位置，但分别属于不同的空间；‘四把钥匙’能够开启特里兰的入口，在那里面有漈想要的东西。四把钥匙分别是‘时间’、‘地点’、‘人’和‘物品’。这张照片就是‘四把钥匙’之一。”
凌然又拿出一张卡片，上面记录着有关四把钥匙的信息：“照片让你想起那个时刻；记录带领你将历史走过；名字让你怀念曾经过往；而大地承载昔日的辉煌。——开启过去的四把钥匙”
猫们似懂非懂，但这不妨碍他们了解任务的重要性。晴方说：“好吧，还有一个问题。这个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？如果距离现在太久而又不能向别人询问的话，可能很难找到当年的踪迹。”
凌然摇摇头，漈组织的人没有提供有关照片的时间信息，他只能让晴方和依云尽力而为。让晴方和依云承担风险来换取未来实验的继续？凌然不想这样做，更何况这只是用于交换的条件之一。
凌然离开了会议室，晴方和依云研究着那张照片，上面是一条通向某个村落的乡间小道入口。这个村落想必就是早期的长尔来了，但长尔来发展至今已经无法和当初同日而语，这条小道恐怕更是难以找寻。
“这叫什么事儿，除非我们能搞到长尔来近些年的规划方案，或者找当地人问问，不然怎么找，难道靠猜？”依云气鼓鼓地说：“而且就算我们真的找到了，我们怎么证明找的是对的？”
晴方也觉得这件事情棘手，按照现在城市建设的一般速度，哪怕是20年之内的坐标也还可能有相似之处，可眼下这张照片中的村落看起来却好像有半个世纪了。“我们先去看看吧，说不定真的需要冒险了。”晴方叹气道：“只希望长尔来城市中还能遇到我们的同类。”
依云也是无可奈何地趴在桌子上，野外猫的寿命很难超过十年，加上明珠改造实验初期产生的损耗，从同类获得情报恐怕更加渺茫。
解释与剧透
后来，当猫们得知特里兰的作用后，纸条上的信息含义就有了些许变化。
照片即时间，用于指示恢复到何时的状态；
记录即地点，用于将人传送到特里兰入口；
名字是代表，某个名字作为开启特里兰的密码；
大地表示世界，即这个操作需要征得欣羽（即世界）的同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