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片 凌然是“构造者”？
完成时间：2023-1-24-2-21-16
实践与制造所带来的，远不及理解与倾听。——构造者
在乡村附近有一片煤田，产量虽然不高却也足够整个村子生活所需。每隔几个月，村民就自发地组织起来去进行集体开采任务，这期间矿工们的吃穿开销由委托开采的各户人家轮流承担。村里人不少，一般矿工们挨家挨户吃过一遍，开采任务也就结束了。届时，有条件的人家将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矿工们，并以此换取定额的煤炭，没条件的则会收到免费供给。定量之外如果再有需要，那就得自行开采或者去山里砍柴了。
凌然小时候随大人进入矿井的时候，总是能听见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的水声，就好像在地底深处有暗河或溶洞一般。但是经验丰富的大人却不这样认为：“这附近的地质就不可能出现溶洞，至于暗河……可是我们没有人听到过有水声，或许是你听错了。”
凌然心中奇怪，那哗啦啦的水声清晰异常，别人为什么会听不到呢。
“我觉得，要么是你自己出了问题，要么就是你有特别的能力。”青林说。
凌然沮丧道：“假如真的是特殊的能力，那未免也太可惜了，毕竟除了我自己能听到声音，再没有别的用处了。哥，咱俩是兄弟，难道你也听不到？”
青林无语凝噎。
有一天，凌然正在家中，忽然听到屋外传来熟悉的流水声，原来是矿工们送来预定的煤炭。凌然赶忙跑到车边，从满车的煤中挑出一块灰白色的石头。
凌然激动地问赶车的那人：“魏叔，您听到了吗？就是这块石头……这块石头能发出声音！”
魏叔就是先前带着凌然到矿井玩的人，他倒也不和小孩子计较，从凌然手中接过石头，放在耳边仔细听了听，而后又摇了摇头：“然呐，我确实听不出来这块石头有什么动静。这只是今天开采的时候不小心混到煤中的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。”
凌然也不争辩，却把石头洗刷干净放在自己卧室床头。乡村中没有溪流，这块石头发出的潺潺水声便成为他每晚入梦前的陪伴。
石头是长长的一条，凌然用铁丝弯出一个支架，把石头放在其上。那块石头便静静地躺在床头木桌上，直到罗靖和明路来到特城的那天。
“咦？这不是琼石吗？这个乡村为什么会有琼石？”罗靖看到凌然的那块石头后深感惊讶，对明路说道：“你看他（凌然）把琼石当做装饰放在床头，莫非那里面存着什么重要的东西？”
明路惊讶地看了看罗靖，又把目光转到石头身上：“不能吧，琼石的数据存储技术只有长尔来掌握，这个乡村完全不具备实现技术的条件，更何况我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。别多想，或许那只是他觉得好玩随手放在那的。”
凌然见两人瞄着那块石头窃窃私语，赶忙问道：“你们莫非能听出这块石头的不同？”
听？罗靖和明路诧异，明路说：“这种石头叫做琼石，是特种矿石的一种，长尔来也有在使用，所以我们才会注意到。你说的‘听’是什么意思？”
凌然见二人对石头有所研究，或许能帮助自己解决心中多年以来的困惑，便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讲述出来。
……
当凌然去到明珠，见到实验柜中琳琅满目的矿石时，他的整个世界仿佛被颠覆了。罗靖在一旁看到凌然神色的变化，试探着问道：“这些石头，有什么特别之处么？”
“真漂亮！”凌然赞叹道：“你看这块，能发出蓝色的光；这块的声音好像刮风……”
在罗靖眼中，不，应该说在整个长尔来人的眼中，这些石头虽然功能各异、用途不尽相同，但绝不会发出声响或光芒，它们只是静静地躺在实验室样品柜中，被遗弃在繁华都市的一个无人纪念的角落罢了。但是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能够观察到不一样的画面，听到无人知晓的隐秘之声。罗靖心中稀奇。
另一个房间中，明路站在一个巨大屏幕前，看着纷繁的图表和数据，问操作员道：“怎么样，数据解析有进展吗？”
操作员答道：“遥测结果显示，凌然的视觉和听觉系统接收到的信息和普通人是一样的。至于大脑深层区域的数据，遥测是拿不到的。必须使用电极接入才能测得。”
明路摸着下巴疑惑道：“这个人该不会是故意骗我们吧……应该不至于，他没有这样做的动机、立场和理由。”
罗靖、明路和凌然进到一个独立的实验室。两人想向凌然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现象背后的原因。两人拿出各样的石头给凌然看，又改变对部分矿石的使用方式，凌然却能毫不费力地看到或听到相当一部分石头中发生的变化。
“构造者？那是什么”凌然疑惑道。
“你知道赫拉纳吗？不知道？没关系。”明路解释道：“那是一个特别的城市，那个城市的建筑可谓是艺术。因为在那个城市中有一群特别的人，这些人生来对不同的材料有先天的亲和性，能够切身体会到这些材料本身的特性和变化。比如有些人能够凭肉眼见到木材的受力情况；还有些人能听到水的温度……就像你一样。我想你或许也是他们中的一员。”
“可是，为什么我会成为构造者呢？在我的村子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和我有同样的能力，甚至我的哥哥也是如此。”凌然想不通。其实别说凌然了，就连赫拉纳城的人也未必能知道这其中的奥妙。
“构造者及其稀少。在赫拉纳之外，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构造者。”明路说：“只是很可惜，赫拉纳城现在已经不在了，所以也许，只是也许——你可能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构造者也未可知。”
“要加入我们吗？去探索世界更深之处？”罗靖邀请道。
墙上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，即便科技再发展，也总有人喜欢复古的东西。
“当初你就是这样邀请我的，如今这个目标也算是达成了！”凌然和罗靖在菻源的茶话厅中谈笑风生，愉快的氛围中却混杂着一丝悲伤。
罗靖怅然道：“可惜菻源没办法留住你，毕竟杨总要考虑菻源这么些员工的意向，他们还是希望回归长尔来，至少不要对立，毕竟他们中有很多人的家还在那边。”
“可以理解。其实还好，我本来也不是菻源的人。”凌然回答。
那块石头照旧摆放在床头，凌然感受着来自乡村夜色的幽静、倾听着石头中溪流的声音。那其中所存、世界所承载的，或许就是曾经那些构造者用心发现和感受到的一点余音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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